墨香九歌
事实上,是因为能够从婚姻中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产出变低,反而风险极高。
从父权社会初期延续过来的婚姻制度本质是一个经济契约。至少包括以下内容:
1,一对一契约分工关系。
2,财产传承制度。
3,符合传统伦理共识的性表达。
4,家族存续意义。
5,被建构的婚姻神圣感。
但事实上,在目前而言除了第五个还有一定的受众,其他的在现有社会关系中都变得很薄弱了。
第一条而言,着父权社会的原始经济结构和性别预设随着男女社会资源占比的变化,以及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平权运动的产生。无论从产出比的角度,还是从观念的角度,现代社会更为遵从个体化表达,婚姻中的性别角色变得不必然,而由于女性本身独立议价能力的提高,她期待的男性是完全更高的标注。其次传统婚姻中存续的男女角色就根本无法维持,新的角色婚姻市场中并未得到足够的共识——简而言之,大部分男性无法很好承担起“角色革命时期”的“男性角色”,或者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男性角色应该是怎么样,更遑论去扮演好这个角色。那么这个契约分工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的,相反风险很高。
其次,传统婚姻中营造的幸福感和精神收益,实际上也是父权意识形态的延续,当社会推崇两性各自的独立性以后,大部分婚姻所带来的精神幸福感实际上并不成立。而正由于现代社会强调个人独立性,那么,两者之间要建立高质量的公共语境实际上是门槛极高的东西。soulmate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就是个玄学,而且双方也未必愿意牺牲自我的意义追溯,来妥协一个共同语境出来,完成共同生活。即使,双方很有缘分,能够达成共同的意义诉求,这种诉求也必须要比较简洁才可能有效(比如单纯想找个靠谱,优秀的人共同努力事业),复杂的独立性意义诉求不可能在固定关系里面达成妥协。故而,你也很难从婚姻里面取得精神收益,尤其是需求非常复杂的时候。。
而家族存续意义在个体化表达的时代,也是变得非常尴尬。父辈的婚姻中最大意识存续,以及婚姻共同体的稳固都是来自于家族存续意义,但是宗族意识在目前肯定是会被摒弃的,个体化表达的首要目的就是对于宗族共同体的反抗,而性别变革的第一目标也是对于宗族意识的反抗,那么家族存续意义在目前这个时代也是没有意义的。
性表达随着性解放运动,至少在新一代人的心目中,绝对早就从婚姻共同体里面剥离出来了,固定关系本身和性需求不是捆绑关系了,固定关系本身只是广义性需求的一小部分。那么性表达本身也不需要依赖于婚姻。
而财产传承契约,本身依赖的是一个叫做“家庭”的经济结构,家庭作为抗风险和保持分工产出的一类社会单元。但是呢,家庭的抗风险能力目前而言是极度低下的,在现代经济生活中,如果出现外部造成经济损失,家庭并不能止损,很大程度上是扩大损失,并形成连锁反应。其次,家庭无法保持分工产出,尤其是对于比较有议价能力女性来说,婚姻大部分情况下是会影响其事业发展(婚姻本身很难避免父权意识,外部性条件也不足,比如说我们传统婚姻上,男性都没有很好承担起男方的家庭内部责任)。而两个人的共同生活中,只要是双方存在生活定位的差异,共同生活必然对于一方的个体生活几乎等同于“生活质量降低”。家庭并不是一个优化配置的结构。
剩下的就是婚姻“神圣感”了,婚姻的神圣感实质上是基督教父权意识一种建构,在罗马时代,从早期父权家族制形成,到夫权婚姻,到无夫权婚姻,和我朝的历史传承一样,都是家族制起源。而区别在于,我朝在后期儒学中强化了宗族概念,而欧洲因为基督教体系的扩散普遍接受了婚姻的“上帝话语”,开始产生诸如与宗教共同体捆绑的婚姻观,一直存续至今。这两个都是早期父权社会传承下来的东西,在欧洲女权史上基督教的婚姻神圣意识也是被批判的对象。只不过因为文化生位的原因,婚姻神圣感在我朝没有收到“家族存续观念”那样的反击罢了。它和家族存续一样都是一个“被输入"的观念,你习以为常而已。
故而,婚姻神圣感本身也成了一类玄学,你信不信而已。。
那么婚姻的意义,就没有多少实体意义了。更多就在于,你的意义追溯里面本身是否包含一个”婚姻共同体“的需求,而”婚姻共同体“本身能否带给你一个良性的共同语境,而这本身就是很玄,而且门槛很高的事情。
大部分人不会文化左棍到这种地步,但是以上缘由都是共同存在的,在每个人心中的程度不同,”不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想结婚“,更多是婚姻本身就已经开始”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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